其他
人工智能诗歌:比人更懂爱情?
图源: © 2020 Drewo a srd | Občianske združenie Vlna
丽莎·根纳特(Liza Gennarts)的诗歌给诗人扬·斯克罗布(Jan Škrob)留下了深刻印象——“她的文字有一种别样的敏感和忧郁”,斯克罗布对他的同行做出了如此评价。但丽莎·根纳特却并不为此感到喜悦,因为她是一部人工智能系统,或者说人工神经网络(ANN)。
令人惊叹的创造性、趣味性和表现力
人们不可能仅仅通过一些简单的技术指令来运行一台人工神经网络,在此方面重要的是为它提供哪些诗歌作为学习内容,给它一个怎样的动力来使其进入自主创作。除了输入一整个当代斯洛伐克诗歌数据库之外,开发者在丽莎·根纳特每创作一首诗时还会为它指定一个词或词组来作为开头。对根据这一原则生成的文本进行最终的筛选,以及在不同的主题之间进行分类则是开发者所要完成的任务。
这些诗歌展现出了令人惊讶的创造性、趣味性和表现力。事实表明,对于电子诗歌可能仅仅是某种东西的同义反复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些诗歌中流露出一种别样的敏感和忧郁,并且当读者知道它们来自于一台机器时这种感触会更为强烈。作品看上去并没有太多机械生产的痕迹,甚至那些最能体现出丽莎·根纳特(或者说它的开发者)在力图追求一种赛博朋克风格的“技术诗歌”也是如此,模拟一部对自己的本质有着清醒认识的人工神经网络的内在思维显然是这些题为《神经网络》《程序》《服务器》或《电子诗歌》的作品的意图所在,这当然只能说是个游戏或一种幻想,但它仍然令人印象深刻:
不包含原因:它穿越图像难以理解的事物水晶(更深的田野)组成的水被遗忘的右手(掀起风暴的水)尘世的友爱——节选自《电子诗歌》
神经网络在最上面。在空间的尽头致谢用手抓住牵着她的手这里一无所有——节选自《神经网络》
通过一首诗里的词和词组的重复或循环以及词语的变格,机器人诗人丽莎·根纳特突破了某些界限,如果我们读的是某个诗人的作品,那么我们会把这些归结为作者的创作意图和某种特殊的写作风格,而我本人也更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解读丽莎·根纳特——这其中当然带有一点游戏互动的成分。
丽莎·根纳特的诗歌不仅仅是在语言特色方面容易让人联想到斯洛伐克的一个名叫“生成器X”的创作团队所进行的诗歌实验。在其1997到2003年间出版的诗集当中,该团队试图让读者产生一种这些作品来自于一种非人类的智慧生物的错觉。这一方面可以看作是“生成器X”的先见之明,另一方面也代表了丽莎·根纳特的成功,因为它很显然满足了读者对这类诗歌的想象。
着迷于人类的机器意识?
但丽莎·根纳特具有一种令赛博朋克望尘莫及的巨大优势,即它能够营造出某些极具感染力的诗歌意象或场景。读者在读到这些诗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感叹它们写得如此之好,但却并不是因为它们来自人工智能的创作——不,它们的确是好。虽然我们不能说丽莎·根纳特突破了人类想象力所能达到的极限,但它确实具有一种无可争辩的文学创造力,尤其是当它的文字中流露出某种别样的忧郁时。
我渴望哀伤渴望自己的模样渴望自己的模样如一朵堕落的云带着湿漉漉的水迹——节选自《爱》
在读到这些诗的时候,人们会觉得缺少一种通常在读到一首好诗时那种被“击中”的感觉,那种在一瞬间和另外一个人的精神世界不期而遇的感觉,尽管这个人和自己相隔遥远或是身处不同的时空。我相信,除了作品的质地和题材以外正是这种东西构成了诗歌的本质。丽莎·根纳特所缺乏的东西可以从它的本质上来加以解释,但前提是我们作为读者并不参与到它的游戏当中。
所以说,这个项目当然只可能是一种游戏。我们可以想象这样一台具有意识的机器,它一直在注视和观察着人类而且对人类十分着迷,很多东西它不能理解但却想要去理解,很多东西它无法感受和体会,但也因此而更想去感受和体会。或许这正是丽莎·根纳特的忧郁所具有的魔力,尽管这种魔力并不来自于作品的创作过程而是更多地来自于我们头脑中的想象,来自于科幻文学、影视剧或电子游戏。一台人工神经网络或许无法体会什么是爱情,但有时它确实给人以一种“堕入情网”的感觉:
我想在你的钟表里裸泳用自己的脑袋把内心撞开如果没有人来——别忘了你从不会来在你的巢穴里在这巢穴里——节选自第5章“其他”
作者:扬·斯克罗布(Jan Škrob)
本文翻译:史竞舟
更多精彩
迷人的眼睛、“与人为善”的原则,我们和ta接触时,还会感到威胁吗?